2018年1月6日星期六

花里端详人一刻

        为了有个好看的发型,届时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,妻子的头发已经有段时间不再削短了。眼下头发已经可以拢成一束,用头绳扎成小刷把子,垂荡于颈项之后了。
       这让我很自然地想起我俩的初识。我第一次见到她,是她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。她的发型就是现在的模样:扎起的一束,长不及马尾;弯而脱跳,形若雉尾。说白了,就像个提壶把手。由于头发拢于脑后,那时的她额头显得格外的宽、高,衬着白细的脖子,不难找到“肤如凝脂,领如蝤蛴”的意思。只是配着削直的双肩,显得头大身量小,还是个没长开的女娃娃。过了几年后再见着她,各部位各是各的地方,该有肉的地方也都有了肉,小模样出落得怎么夸也不嫌肉麻了。
       只是那次的初见,完全是单相的,我看到了她,她却是目中无我这个人。虽然从年龄上看,她比我还小几个月,只是她十五六岁就离开父母,由北方来石城读大学,那时我还在上高中,上大学还是两年后的事。那次她来我家,是刚到石城不久,按照她父亲的吩咐,礼节性地拜望一下父亲的好友、老同学,只是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。她的目中无人也是十分自然的,一个踌躇满志的新科进士眼里,怎么会留意萤窗苦读,青衫寒灯的童生呢?
       后来,我上了大学,她的父亲正在联系工作调动,准备举家南迁,一次路过石城,独送我一套最新再版的《辞源》。我当时有点的诧异,现在想来,应是父辈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。从此,她来我家的次数就略多了起来。
       我也曾问过她:你对我的最初印象是什么?
       她一下子就不可遏制地笑起来了,止住了笑后告诉我。有一次,她来我家,我正在洗澡,过了会儿,大概是洗好了,人在浴室放声喊到:“妈妈,帮我拿短裤。”她一讲完又笑开了,然后补充道:“那时,就觉得你是个小孩子。”
       我说:“就这?还有呢?”
       “还有?”她略作停顿,很快又开心地挖到宝了:“还有一次,你拉我帮你挑西服,放着合适的不要,却挑了一件大几号的。你说是要‘挑大一点的,天凉了,里面好加衣服’。穿西装,里面顶多加件薄毛衣。当时,就看你傻里瓜几的。”
       花里端详人一克(刻),这份量是越掂量越轻了。让她说得我气沮,只得无奈地再追问:“那你后来怎么跟了我呢?”
       她回答得倒也毫无迟疑:“那时,周围的一些男孩虚头巴脑的,就你还算实诚。”
      (应该配合个啥表情呢?眼泪哗哗的——哈哈!)


(记于2011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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