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交尾文化——被《阿凡达》唤醒的文化记忆
《阿凡达》中有一细节很有趣,这就是交尾。纳美土人的尾巴一旦与不同物种(包括动物和植物)交合,不仅可以交换信息,而且凶兽猛禽顿时驯服,可以随心所欲的驱使,植物则像光导纤维一般熠熠闪亮,有取之不尽的能量。
神奇的交尾,是一个古老的性(生命起源)文化符号,由于《阿凡达》提及,唤醒了我们对此的记忆,它让人们联想到中国古代伏羲女娲交尾的传说,也能联想到其它民族有关人类起源的故事。
天降洪水,血亲通婚而诞生人类,无论亚当夏娃还是伏羲女娲,这类的传说(或许是历史)都是类似的,甚至连第一个女性名字的读音也相同——“EVA”=“女娲”),各种语言中似乎只有“妈妈”(MAMA)一词的读音是相同的,显然母系社会的就是人类文明的最初原始形态。在当今新同居时代,由母子关系确定血统显然比父子关系相对明确和容易。父系时代产生的亚当和夏娃的故事,说是取亚当肋骨而成夏娃,显然不如交尾更切合生物繁殖的原生态,不过如果我们将亚当取骨部位稍做修正,设想是用亚当的脊锥骨制造了夏娃,则只须目光沿脊锥下行,尾巴将再次和性的交合发生联系。
1983年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杂志《国际社会科学》以“化生万物”为名,在首页插图上刊登了一幅伏羲女娲交尾图。
如图所示,蛇尾变得越来越粗大,以象征生殖能力的强大。更有趣的是,在人类发现脱氧核糖核酸分子后,人们发现伏羲女娲交尾图上蛇尾的交缠,正是双螺旋线的结构方式,即生物的基本遗传物质脱氧核糖核酸分子结构。
BINGO!
(二)藤蔓植物在交尾文化中的女性符号意义
动物有尾巴,植物却没有,生命力顽强,体态细长且柔弱的藤蔓植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尾巴,因此在初民文化中,藤蔓植物便和动物尾巴一样,是一种性的符号,并且是女性的符号。在古老的民歌集《国风》中有大量内容涉及藤蔓植物的作品。如《采葛》、《葛屦》、《樛木》、《野有蔓草》、《葛蕉》、《葛覃》、《桑中》、《丘中有麻》、《葛生》等等:
野有蔓草,零露漙兮。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。邂逅相遇,适我愿兮。
野有蔓草,零露瀼瀼。有美一人,婉如清扬。邂逅相遇,与子偕臧。(《野有蔓草》)
这些诗歌,无论比兴,藤蔓植物所拟所烘衬皆是女性。藤蔓植物与女性确实有很高的同质度,一方面她们都有很强的生命力的,另一方面她们又是柔弱的,需要缠附于粗枝主干。直到近现代,民间文学中仍然很强烈地传达着这种信息。即使是强悍独立无畏无惧之超女如刘三姐,她也唱这样的山歌:
山中只见藤缠树,
世上哪有树缠藤,
青藤若是不缠树,
枉过了一春又一春。
(三)交尾文化的式微与男性的交尾恐惧
交尾是幸福而快乐的,有一则古老的笑话:甲问乙,世上最快活的事是什么?乙说:是交尾。甲又问,比此还要快活一倍的是什么?乙不假思索回答:再来一次。
藤蔓天生的好性子是要缠树的,只是任是粗枝主干也有被藤蔓纠缠太过而身心俱羸者。有一手机短信说:男生最爱听女生说“我要”,最害怕听的则是“我还要”。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不合谐状态,极容易造成男生的交尾焦虑,焦虑进一步严重则成恐惧。于是,男生对尾巴的赞扬歌颂之声渐歇,恐惧防范之心顿起。蝎子和响尾蛇是尾巴恐怖主义的代表,更有迷惑性且更恐怖的代表就是成精作怪的狐狸了。
半夜,董归,见斋门虚掩,大疑。醺中自忆,必去时忙促,故忘扃键。入室,未遑爇火,先以手入衾中,探其温否。才一探入,腻有卧人。大惊,敛手。急火之,竟为姝丽,韶颜稚齿,神仙不殊。狂喜。戏探下体,则毛尾修然。大惧,欲遁。女已醒,出手捉生臂,问:“君何往?”董益惧,战栗哀求,愿乞怜恕。女笑曰:“何所见而畏我?”董曰:“我不畏首而畏尾。”(《聊斋 董生》)
(记于2009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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