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月8日星期一

花墙西,正南侧左——关于昆曲的一些回忆(五)


       有了曲社唱曲笨鸟先飞的基础,后来在学校上“昆曲习唱”感觉就容易了些。学曲的教室在翘角飞檐大屋顶的西南楼,与生物系的标本室、古生物化石为邻,想昆曲现在定义为“非物质文化遗产”,那意思也就是文化标本了,设绛帐于此,倒也是得其所哉。

        一堂人引吭高歌,“仙乐飘飘处处闻”也好,“呕哑啁喳难为听”也罢,好歹那些有躯壳无灵性的标本、化石的恐龙是吵不醒的。伊呀之音和袅袅笛声由青砖绿树之间不时传来,老房子、古生物、工尺谱,古趣盎然,遂成校园一景。老师是省昆继字辈的朱继云,业务极好,态度认真,整出整出的教,颇有系统性。我记得学了整出的有《游园惊梦》,《琴挑》、《小宴》、《哭像》、《弹词》,本来应该再多学些,赶上那年春夏之交,学校提前放暑假,课只上了十二个星期。当时有学兄赵益,写了一篇题为《西南楼度曲》的散文,发表于省报文学副刊,给我们共同的学曲经历留下了铅字回忆。

        为了完成学业,我曾到明清时期流行昆曲的吴越大地考察了一番,又捧着吴老师的介绍信去北京、上海、杭州访学,有机会登堂入室地拜见了几位名满天下的学者。当时是又兴奋又紧张,问了些什么幼稚的问题现在也不记得了。还到过北京国家图书馆,毕恭毕敬地查阅了一些善本古籍。红毡铺桌,红木书衬,馆员戴着白手套,小心翼翼地捧出泛黄发脆、海内孤存、绝世仅有的好宝贝。没有焚香沐浴,真不敢轻言“拜读”两字。学问做得如何且不说,做学问的架式是摆出来了。由于我的兴趣在昆曲的表演艺术,除了吴梅、吴新雷先生的论著,我十分喜欢折子戏集《缀白裘》,它较完整地保留了剧场演出的原貌,特别于宾白少有删节,对我很有帮助。此外,徐凌云《昆剧表演一得》、华传浩的《我演昆丑》、陆萼庭的《昆曲演出史稿》、王安祁《明代传奇之剧场及其艺术》等书也对我完成学业提供了不少帮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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